集火愿望研究所“当代青年女性愿望报告” - 腾讯新闻

女性的愿望又是否在被社会驯化？ 为搞清楚这些问题，集火愿望研究所的愿望研究员在女性主义专题的黄色女孩夏日派对上通过线上问卷、街头采访和交互 ... 集火愿望研究所“当代青年女性愿望报告” 调查/话题/论坛/展览/演出/课堂 现代女性已经越来越摆脱了过去仅仅承担“女儿、妻子、母亲”等家庭角色的束缚，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女性身上存在着的多面性和可能性。

但当“女性”这个话题词在新媒体的鸡汤里和综艺节目的高光下被无限放大之后，“白幼美”的完美女性形象似乎又让女性陷入了一种“更单一的愿望标准”。

于是我们又开始反问，女人们对自我认知的需求到底有多大？女人的幸福感和这个男权主导的社会体系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女性的愿望又是否在被社会驯化？ 为搞清楚这些问题，集火愿望研究所的愿望研究员在女性主义专题的黄色女孩夏日派对上通过线上问卷、街头采访和交互装置等方式，进行了记录和调研，生成了这份「当代青年女性愿望报告」。

我们的调查只是一个间歇性的、小范围的行动，也许无法代表更庞大的女性群体，但问题的答案，也许能在这份数据中窥见一二。

△点击视频1min快速回顾现场 8月13日我们在集火实验室的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了关于“女性自身感受幸福程度”的问卷，历时一周，收获了100份有效数据。

8月15日晚，集火愿望研究所在“黄色女孩夏日派对”上设立了愿望采集点，采集了现场近百位女性的愿望生成成都女性愿望地图，并设置“这是对女性的冒犯”丢弃仪式。

同时愿望研究所的研究员也在派对现场，对10个有女伴的男生进行了“男生眼中女生成就感来源”的采访。

当“幸福感”、“成就感”和“愿望”三个维度综合在一起时，我们看到女性作为价值个体在时代进程中的痕迹和对生活挣扎的折射，有被动碾压，也有顽强闪光。

1 女人的成就感 来源复杂且不确定 之所以要把这个板块放在最前面讲，大概是因为现场采访的视频实在太有趣： 敢回答“她的成就感来源于我”的男孩子大多和他的女伴是情侣关系，同时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获得了来自女伴的小小鄙视。

朋友关系的同伴里，男生在回答问题之前都会陷入短暂的疑问和怀疑，大概是男生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女性朋友需要什么成就感。

而兄妹关系下，哥哥对妹妹的成就感来源的描述更理性，况且兄妹俩可以一起参加一场“女性主义”主题的派对，本身就很令人羡慕了。

△快点开街采视频收获快乐 相对于男性，女性的成就感来源明显更复杂更不稳定。

作为伴侣的男性方对自己普遍自信，而女性的回答则更容易被伴侣的答案所影响。

我们的国产剧总是乐此不疲地塑造那些“霸道独裁”的男性形象，引导女性关注自己身上“可能还不够好”的方面。

拿《脱口秀大会》上杨笠的话来说，“男人的小脑瓜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普通，却可以那么自信？” 2 女人的幸福感 30-40岁的女人幸福感更高 经过历时一周的线上问卷，最终共收100份有效回答，其中73.69%受访女性年龄小于30岁，70.18%的女性处在单身的状态。

我们通过设置年龄、婚恋状态、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感知幸福的原因和感知不幸福的原因6个有效维度评估其与女性自身感受幸福程度之间的关系，结果如下： 女性幸福自评程度平均分为6.7分 △女性幸福程度自评结果 在调查中，大家对自己感受到的幸福程度进行了1-10分的评估，其中有63.15%的人自我评估幸福程度为中等（4-7分），35%的人自我评估幸福程度为高（8-10分），仅有1.75%的人自我评估幸福程度为低（1-3分）。

总体而言，女性自评的幸福程度中等偏上，平均得分6.7分（满分10分）。

但同时也说明，大多数女性都只是觉得自己略微幸福。

30岁是女性幸福自评程度最高的年龄段 △年龄与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关系 以30岁为平均年龄，根据距离30岁年龄的差距我们将受访者大致分为：我还离得远呢（20岁以下）、眼看着越来越近（20-30岁）、正是最好的30+（30-40岁）、已经是过去式了（40-60岁）以及人老了但心不老（60岁+）5个年龄段，其中30-40岁年龄段女性幸福自评程度平均分最高，达到7.29分。

20岁以下受访者大多数应该为正在就读初高中的未成年女性，她们的不幸福感极大可能来源于学业的压力和青春期首次面对社会对女性规训的压力，比如外形外貌的自卑、生理变化的不适和被从小教育要听话、顺从的要求与成长过程中真实的内心需求被压抑的冲突。

同时我们也能明显看出，“30岁”的确成为了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明显分界线。

30岁之前，女性感受到的不确定性更强、焦虑水平更高，因此幸福自评程度也更低。

随着进入30岁，女性的幸福程度感受有了明显的提高，这可能是由于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生活比年轻时更为稳定，职业发展也使经济压力有所减轻，同时，面对来自社会和父母的压力也比年轻时有了更强的心理建设（这就是传说中的“身经百战”吧）。

研究生及以上学历女性觉得自己最幸福 △受教育程度与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关系 随着受教育程度的增加，女性的幸福自评程度有逐渐提升的趋势。

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女性幸福自评程度平均分最高，达到7.75分。

而高中及以下学历和中专/中技的女性受访者平均分仅为5.6分、5.0分，连及格分都未达到。

从数据上我们能看到，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女性随着知识程度的不断增加，并未像刻板印象“女博士”的评价一样幸福自评程度降低，反而是对自己的信心和价值感有所提升，更少收到外界影响，因此幸福自评程度远高于其他学历。

而中专/中技学历的女性受社会歧视压力更大，因此幸福自评程度更低。

收入水平越高女性的幸福自评程度越高 △收入水平与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关系 经济压力也是影响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

以一、二线城市新蓝领女性的平均薪资为4276元为标准，我们将受访女性分为：没收入（29.82%）、有点低（10.53%）、平均工资左右（28.07%）和还挺高（31.58%）4类，数据分析发现：随着收入水平的不断提升，女性的幸福自评程度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两个人”的确比“一个人”幸福 △婚恋状况与女性幸福自评程度的关系 数据显示，正拥有亲密关系的女性幸福自评程度（7.14分和6.80分）是高于单身女性的幸福自评程度（6.60分）的，甚至可能可以说结婚有助于提高女性的幸福自评程度。

这可能是因为良好的亲密关系可以改善女性感受到的的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感，并且处在亲密关系中的女性对于不确定性的容忍度更高，因此自身对幸福程度的评估也会相应提升（对于不幸福的事情见多识广了？或者干脆视而不见了？谁知道呢…）。

要独立、健康、有钱、有事业还有好的亲密关系才能最大程度的感受到幸福 △女性感受到幸福的原因占比 在“您会因为什么感受到幸福？”的9选4问题调查中，“实现自我价值”和“学业/事业发展达到预期”并列第一，占比18.48%，接下来是程度基本相当的“没有经济压力，过上理想生活”（17.06%）、“有理想的亲密关系/家庭关系”（16.59%）、“自己和家人身体健康”（15.64%），最末梯队的是“工作中有存在感/成就感”（8.06%）、“外形达到预期”（3.32%）和“子女获得更好的抚养和教育”（1.90%）。

通过幸福感来源可以看出，女性已经有从“妻子”、“母亲”和“女儿”等多身份角色中解脱出来，更加在意自我价值实现的趋势。

但同时，影响女性幸福感受的因素依旧是多方面的，男权社会的体系和语言下，更容易在各个方面向女性施加压力，比如亲密关系的维系、家庭生活的和谐等。

同时当前媒体塑造的“婚姻事业一碗水端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完美女性形象也无形中向女性施加了“完美”的压力。

这让人也不禁好奇，同样的这份幸福感来源的调查问卷如果被男性回答，“有理想的亲密关系/家庭关系”这个选项的占比会不会还这么高。

社会氛围和两性关系的维系是女性感受到不幸福的最大源头 △女性感受到不幸福原因的占比 在“你会因为什么感受到不幸福？”的问题中，排名第一的就是“两性等各种关系的维系”（21.60%），紧随其后的是社会的整体氛围（20.80%），而父母/他人施加的压力（18.40%）、同辈之间的竞争和比较（13.60%）、贩卖焦虑的广告/剧综/课程（13.60%）、事业和家庭的平衡（7.20%）和其他（4.80%）分别位列第3-7名。

长期的社会规训之下，女性表现得要比男性更加需要也更加焦虑对关系的处理，更加容易认为自己需要对关系的破坏负有责任，比如难以拒绝过分请求、对前任的挽留、给年长有地位的男性“留面子”在竞争中畏首畏尾等。

因此“两性等各种关系的维系”选项成为女性不幸福感的第一来源。

其次，社会氛围和父母及同辈比较带来的压力也是重要的不幸福感来源。

近几年社会氛围逐渐转好，关注女性生存现状的话题不断被提起被讨论，《乘风波浪的姐姐》、《三十而已》等的热播更是把30+女性放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得警惕，媒体的过度关注会不会又带来另一种刻板的“成熟审美”？不仅没有打破传统中年女性的陈规，反而制造了更多新的成规，给女性带来更大的压力。

3 女人的愿望 遇见爱情或者世界和平 在现场进行女性愿望采集之前，我们专门在某大数据网站分别以“女性心愿”和“男性心愿”为关键词，查询了近期媒体报道中对于两种性别关键词与愿望相关出现的内容，得到了如下数据： △近期媒体报道的有关“男性心愿”和“女性心愿”的关键词频云图 我们可以看到，在近期的媒体报道中，“女性心愿”关键词中“家庭”和“孩子”相关的词出现频率明显偏高；而在“男性心愿”关键词中这两个词的占比非常小。

并且更好玩儿的是，男性关键词中正向感情词和负向感情词两极分化，“赞同、喜欢、幻想、哥哥”这类正向感情词也许以“饭圈女孩”的贡献力为最强，而“出轨、诱惑、强暴”这类负向感情词大致是社会新闻贡献的力量最大了。

还有个值得讨论的词语是“自由度”，该词仅仅只在女性关键词中出现。

带着这个背景我们再回到现场的愿望采集中。

集火实验室在以“女性主义”为主题的黄色女孩夏日派对人流量最密集的入口处设置了愿望采集点，邀请活动现场近百位青年女性用不同颜色的毛线代表自己感知到的幸福程度，在愿望地图上选择心愿坐标进行创意缠绕，并写下自己的“其他”愿望悬挂在愿望网上。

我们发现，现场的青年女性选择橙色毛线（挺幸福）的人数最多，占33.3%，接下来依次是白色毛线（还可以）、红色毛线（超幸福）、蓝色毛线（不幸福）和金色毛线（无所谓）。

这个结果与我们所进行的线上幸福程度自评结果也是几乎一致的。

△现场不同颜色毛线使用频率的占比 但在我们以物质条件、精神生活、容貌健康、家庭关系、社会环境和自我发展6个维度设置的12个心愿坐标上：选择“超幸福红”和“还可以白”的女性愿望更集中在“遇见爱情”和“狂吃不胖”上；选择“不幸福蓝”的女性愿望更集中在“买房自由”和“说走就走”上；选择“无所谓金”的女性愿望集中在“事业反转”上；选择“家庭幸福”坐标的人涵盖了各个幸福程度的女性；而“遇见爱情”则成为当晚全场最受欢迎的愿望。

简而言之，幸福程度高的女性更关注精神和外貌，而幸福程度较低的女性则更关注物质条件。

△现场手写愿望的关键词频云图 在现场收集到的手写愿望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是“开心”，而排名第二的关键词则是“世界和平”和“健康”。

除了“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这个梗”以外，这是否能说明女性其实非常关注社会问题呢？另外，“成为富婆”和“暴富”这样对金钱的渴求也赤裸裸的出现在了青年女性的愿望里，越来越多年轻的女性也开始在经济方面寻求独立和尊重。

△现场手写愿望的内容情感分析 同时，我们对手写愿望的情感进行了正负向评估，其中正向情感占比85.57%，而负向情感占比14.43%。

而其中负向情感愿望中表达最多的就是“拒绝月经羞耻”、“得到社会尊重”等女性主义相关的话题。

4 对女人的冒犯 请对一下言论绕行 最后一个板块我们设置了一个关于“作为女性，如果有你曾感觉到自己被冒犯的话，请把它写下来丢进垃圾桶”的仪式，我们摘选了10个最具有代表性的句子。

把它们贴在最后，希望有人看到后，能意识到这是一种对女性或对自己的冒犯。

女生就别玩游戏了，自己打不好还要人带 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女生一般不懂 女强人好能干哟！ 你那么好看，怎么会没钱呢，有的是人给你花 怎么可以说脏话？ 你为什么不打扮？ 你头发那么少，还不去烫个发？ 胸大无脑 女生就应该xxx，女生就不该xxx 足球还是男人的运动 5 调查报告的最后 摆脱男人的价值体系 集火愿望研究所的女性主义专题调查至此就告一段落了，但集火对于女性话题的探索不会停止。

在集火，社区沙龙里的“女性”话题永不缺席，我们也在以实际行动去探索“女性的自我更新和认知”，也欢迎更多人关注集火实验室，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

最后想说一点，为什么这次的女性主义专题愿望研究最终选择以调查报告的方式呈现，因为每当聊起女性话题，一切总是容易变得偏激、失控，最终被破卷入伦理和道义的假性站队。

而数据报告可以用冷静理性的文字引导人们进行思考，即使数据很难保证永远正确或真的代表了大多数，但在相对理性的条件下我们总能对问题的答案窥知一二。

最后，分享一句在去年5月的一期“9012年了，什么才是女性的必修课”的集火社区沙龙里，集火实验室创始人刘洋所说的一段话： “女性的自我教育和成长更多应来自阅读和独立思考，适当的技能培训也可以提高自信。

但这些的基础是摆脱男人的价值体系，树立独立的价值观。

” 策划|Judy厦天曾征 撰文|厦天 采访视频|肖肖茄子 集火愿望研究所是集火实验室的城市观察IP，以连续10年深度追踪成都人的愿望为核心，通过艺术展览、社会调查、街头采访、交互装置、影像等方式，展示普通人的精神世界以及城市生活包容度的动态变因，从而记录下我们这个时代的个体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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