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戰爭與臺灣客家 - 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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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抗法在臺灣再度合作抗日。

唐景崧經營臺灣,亟思一番作為,在越南的經驗,使他對於國際形勢有一定的瞭解,他也積極整 ... 首頁新聞標題【民報】乙未戰爭與臺灣客家寄件人E-mail收件人E-mail專欄乙未戰爭與臺灣客家紀念臺灣民主國一百二十週年2015-09-1820:01曾建元國立臺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法學博士、公民監督國會聯盟理事長[完整介紹]1895年6月,日軍攻下基隆炮台。

(WikimediaCommons)臺灣意識的歷史起點今年是臺日乙未戰爭暨臺灣民主國第一百二十週年。

通說認為臺灣在日本統治以後,臺灣島上的各個族群人民,基於被統治者的地位,才逐漸形成臺灣人的意識,但更精確地說,在乙未中日〈馬關條約〉談判割讓臺灣之議傳出,臺灣人民的集體意識就開始凝聚了,而這是一種在被拋棄的狀態下對於共同命運的警醒和體認,從當時臺灣在京趕考學子集體公車上書、臺灣人民宣告自立建國,都可以看到「臺灣紳民」、「臺灣人民」和「臺灣人」概念的成形,而臺灣民主國和乙未戰爭雖然功敗垂成,卻也因為丘逢甲橫跨兩岸的經歷,而為近代立憲主義在臺灣的萌芽以及中華民國的建立,創造了一定的歷史條件。

客家族群意識的超越在這樣一個原本就缺乏臺灣人意識的移民社會,面對新的外來統治者,他們的反應是什麼,如何因應,是非常值得我們關注的問題。

我們知道,在清朝統治時期,臺灣族群分類械鬥不斷,而清朝政府也善於利用族群矛盾,來維持其統治地位。

新竹縣客家人就是應竹塹城泉州人之請,共同抵抗漳州人林爽文的起義而起兵的,新竹客家人乃自此被清朝錫封義民,這就是清代臺灣典型的族群政治。

客家人在臺灣,人數相對於閩南人為弱勢,只好被迫遷徙至與原住民族接壤的丘陵地區進行武裝移墾,而丘陵和山區,也正是游擊戰的最佳地形。

客家人在漳、泉、原不同族群的包圍下,對於辛勤開發而來的鄉土自然十分珍重,不能容忍遭受侵犯,而客家地區因地理因素,自然也較福佬人更能持續抵抗。

客家人刻苦、執著而質樸,硬頸精神其實正是典型移墾農民性格的表現。

這樣的臺灣客家人,在遭受時代變局時,我們相信對於侵略者必定起而自衛,但如果將其防衛半徑由自己的田土擴大到整個國家,那就意味著某種超越精神的浮現,一種跨越族群界限的視野與胸懷的提昇。

兩岸客家共建民主島國然既然要聚焦於客家,則我們就不能單看臺灣客家,因為客家在近代中國具有特殊的歷史角色,這就使得我們從客家的視角來看乙未戰爭,而能有所新意。

曾經席捲華南的太平天國起義,係以廣西客家人為主要領導階層,其中有欽州客家人劉永福投入太平軍餘部另建而以僮族為主體的延陵國,延陵國退入越南,劉永福所建之黑旗軍,成為延陵國主力,後為越南招撫。

中法戰起,廣西灌陽縣客家人吏部主事唐景崧奏交〈藩邦保護計畫〉,請纓越南招撫黑旗軍,共同抗法,唐景崧一度建議劉永福代越自立,劉永福則認為唐景崧心懷不軌,實意自代。

劉永福、唐景崧和廣西提督欽州客家人馮子材合寫鎮南關大捷抗法有功,促成中法和議,唐景崧遷按察使銜分巡臺灣兵備道,復遷臺灣省布政使,劉永福則出為閩粵南澳鎮總兵。

光緒二十年,中日甲午戰起,唐景崧署理臺灣省巡撫兼兵部侍郎,邀請劉永福幫辦臺灣防務,率黑旗軍駐防臺南。

兩人繼抗法在臺灣再度合作抗日。

唐景崧經營臺灣,亟思一番作為,在越南的經驗,使他對於國際形勢有一定的瞭解,他也積極整軍經武,向主動關心臺灣防務的老師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張之洞尋求軍備支援,臺灣本地武力除了原已駐紮臺灣的劉銘傳系淮軍、左宗棠系楚軍(湘軍),也有在地的林朝棟棟軍,另有劉永福的黑旗軍,唐景崧還請了綠林中人吳國華在廣東珠江南岸招募粵勇河南營兵,作為直屬部隊,最重要的是臺灣各地民間團練,由林維源辦理恢復,而經由苗栗客家人工部主事丘逢甲之號召與奔走,練成義軍一百六十營。

當割臺定案,唐景崧決心抵抗而聽任文武官員奉命內渡之餘,則更由大陸延請人才來臺助戰,其中包括前駐法國公使參贊陳季同,目的是要運用陳季同與法國的關係以及外交長才,援引國際勢力制衡日本。

劉永福擔憂各軍整合問題,曾自薦到臺北協助督軍,但劉永福出身太平軍,為清朝內控人物,向受忌憚,而為唐景崧婉拒。

唐景崧對丘逢甲亦有所疑忌,限制其部隊只能以住所地臺中潭子為中心在中部活動。

丘逢甲作為臺灣士林領袖,早在中法戰爭時期,感時憂國,而開始關心國際大勢,廣博涉獵近代法政學說思想。

其兄弟先甲、逢甲、樹甲三人皆紓盡家財,投入籌防。

〈馬關條約〉簽訂次日,即聯合士紳血書上奏朝廷表達抗戰決志,並連續四天率士紳與唐景崧面陳力諫利害,是鼓舞唐景崧留守臺灣的關鍵人物。

〈馬關條約〉煙臺換約後,丘逢甲再率士紳與唐景崧會議,力陳臺灣不可自棄,援引《公法會通》第二百八十六章關於「割地須問居民能順從與否」之法例,力主臺灣紳民公決自主,說服會後以全臺紳民名義發表聲明,以「割地紳民不服」之公法為據力爭,唐景崧同時上奏朝廷,指出臺灣「權能自主,其拒倭與中國無涉」。

丘逢甲領導的反對割讓運動,為臺灣人民反對割臺的重要事證,進而為臺民自主建國自立的行動提供了正當性的基礎。

當割臺局面已定,朝廷於五月二十日解除唐景崧職務,命文武官員內渡,臺灣獨立乃勢不可免,而卻必須自力自為,臺灣民主國終於一八九六年五月二十五日正式成立,由留學巴黎政治學校(EcoledesSciencesPolitiques)研習公法律例的陳季同起草〈臺灣民主國自立宣言〉,並參照法國三權分立憲法學說設計憲政架構,臨時憲法文本已散逸,民國初年江山淵所著《丘逢甲傳》,則稱丘逢甲為臺灣民主國憲法之起草者。

丘逢甲、林朝棟等推舉唐景崧為總統,劉永福受任為大將軍,丘逢甲則受任為副總統兼全臺義勇總辦。

三十一日,中日代表李經芳與樺山資紀在基隆外海完成臺灣交接,此後,臺日交兵,無關中國。

客家抗戰,奔突全臺日本軍近衛師團於五月二十九日由澳底登陸武裝接收臺灣,基隆防務各軍整合果然出現問題,河南兵不堪一擊,湘、淮軍無心硬戰,唐景崧急召中部各軍馳援,但遠水近火,各軍不至。

臺北敗象一露,即有淮軍和粵勇騷亂,圖劫財挾貲去臺。

丘逢甲建請唐景崧整飭軍紀,但唐景崧優柔寡斷,灰心喪志,丘逢甲返回南崁元帥廟駐地備防,唐景崧則於六月五日棄職潛逃自淡水出境,日軍不戰而下臺北,迅速推進新竹。

然臺灣真正的抗戰才正開始。

駐守彰化的臺灣府知府黎景嵩承擔起領導臺灣各軍正面迎戰日軍的責任,以楚軍為基礎收納棟軍建立新楚軍,對苗栗生員客家人吳湯興統領的新苗軍客家義軍傾力支持,以及策應三峽(三角湧)蘇力、大溪(大嵙崁)江國輝之義軍。

吳湯興向新竹城內泉州富商徵稅充當軍餉,舉城譁然。

十四日,新楚軍與新苗軍在新竹湖口(大湖口)阻截日軍,迫使日軍退回桃園,日軍重啟南下攻勢,二十三日陷新竹,新苗軍頭份客家人徐驤則聯合平鎮(安平鎮)客家人胡嘉猷義軍,協同丘逢甲所部苗栗客家人邱國霖部隊,在桃園(桃仔園)、中壢、平鎮、龍潭(龍潭陂)、楊梅(楊梅壢)、新埔、湖口一帶展開游擊戰,三峽、大溪客家義軍亦對日軍展開狙擊,日本由本國不斷增援部隊,更以優勢武力在一個月間對三峽、大溪、桃園、新竹無數村落展開無差別殲滅作戰,其間於桃園則有大湳尾、安平鎮、龍潭陂和大嵙崁四大戰役,戰況慘烈。

六月二十七日,全臺抵抗力量於臺南縣將軍北埔集會,推舉劉永福代大總統,於臺南重建民主國政府。

此前劉永福曾得張之洞密使見告俄國有承認臺灣之意,期黑旗軍支撐兩月,以待救援。

北埔會議釐定北部反攻計畫,次日,新楚軍由楊再雲統領,與吳湯興新苗軍聯手對新竹發動為期一個月的三次會戰,此役新竹北埔客家纉軍姜紹祖不幸身殉。

新竹戰後,日軍清剿大溪,攻入枋寮義民廟所在之新埔,始控制住北部。

丘逢甲與所部誠字營謝道隆退入臺中武巒山,日軍懸賞首級,前往臺南道路阻絕,遂走梧棲而內渡。

日軍於八月進抵頭份與苗栗,與新楚軍和新苗軍接戰,楊再雲殉於香山石碎崙,苗栗將軍山之役,新苗軍吳昌臺部則有女兵參戰。

月底,日軍越過大甲溪上游,輕取臺中,而與臺軍於二十九日在臺灣府署所在地彰化八卦山展開會戰,黑旗軍北上助戰,臺軍仍不敵日軍猛烈砲火,吳湯興陣亡。

徐驤逃出戰場,奉劉永福命在六堆與卑南客庄重整旗鼓,復出與黑旗軍和雲林義軍會師防禦雲林,在大林(大莆林)之役將日軍阻截於北斗溪。

十月日軍增援發動攻勢,再下嘉義,嘉義義軍在嘉南平原對日軍展開決戰,二十一日,曾文溪失守,徐驤戰死。

日軍於十月十、十一日分遣部隊由布袋(布袋嘴)和屏東枋寮登陸,後者即乃木希典所領之第二師團,遭遇六堆義軍總參謀鍾發春領軍激烈抵抗,蕭光明領軍之左堆更有婦女加入戰鬥。

日軍第二師團由南而北,破打狗(高雄),守備劉永福子劉成良走避臺南,日軍南北夾擊,終於對劉永福形成包圍之勢。

劉永福在久候俄國承認與救兵未果,便嘗試與日本和議停戰,要求日軍不殘害臺灣人,並讓黑旗軍撤回大陸,然日軍並未同意。

臺南因潰兵餉絕譁變,日軍趁勢攻城,退守關廟的劉永福,見勢已不可為,只得於十月二十一日深夜由安平出亡廈門,日軍乃進入臺南,接受黑旗軍殘部投降,至此,臺灣民主國宣告終結,乙未戰爭結束,估計臺軍傷亡達萬人,日軍死傷和病死者,約五千。

由於日本軍事鎮壓手段殘暴,臺灣人民仍伺機反攻,當年十二月,北部各路義軍由胡嘉猷總指揮,遙舉回任南澳鎮總兵之劉永福旗幟,奉清朝正朔,會攻臺北,惟仍不敵增援之日軍而功敗垂成。

胡嘉猷後則內渡。

臺北反攻之役,亦可視為乙未戰爭之尾聲。

此後臺灣的武裝抗日,則多為南部民間草根武力,而不再具有臺灣民主國領導菁英的思想高度和政治視野。

客家的乙未臺灣人民在乙未戰爭中抗戰失敗,民間義軍也多出於鄉土意識而起而抗敵,這也是何以來自外省的正規軍無心戰鬥,反倒是民間義軍前仆後繼的原因。

但我們卻看到客家義軍如新苗軍北自淡水河畔,南至臺南曾文溪,以及六堆義軍在高雄、屏東境內的英勇作戰,其作戰半徑已經遠遠超出客庄,幾乎是整個臺灣,這正意味著客家義軍是把自己當成臺灣民主國的國軍在看待的,雖然吳湯興新苗軍在新竹泉州人地區未必得到響應,徐驤要重建隊部,也只能到六堆和卑南客庄,而龍潭義軍則堅壁清野,外人入內即被殺,這些都反映了族群的排他意識對於臺灣民主國軍事動員的影響,然也可以說,正是客家義軍的堅苦卓絕,為臺灣人寫下驕傲光榮而燦爛的建國史頁,堪稱乙未臺灣第一戰神的徐驤即云:「人自為戰,家自為守,成則建造新邦,熠燿千古,敗則舉吾民之骨血與全臺俱燼矣!是亦亡國之榮也」,其聲震爍古今,浩氣干雲,能不令後世媚骨求和賣國者羞愧乎。

唐景崧與劉永福,雖未能與臺灣共存亡,作為中國客家,為臺灣開千古未有之民主國,並為保臺致力於外交折衝,在臺灣危急存亡之際意圖力挽狂瀾,於道義亦不負於臺人,亦值得吾臺人敬仰感念。

丘逢甲以一介書生,雖出身科舉卻勇於擁抱新學,倡議臺人公決自立,建立憲政民主共和國,為中國政治樹立典範,而在內渡之後,提倡新學,培養國家現代化人才不遺餘力,支持立憲共和,同情革命,而於辛亥革命後,推動廣東獨立,鞏固中華民國,一生挑兩個民國建國大業,使臺灣民主國得以遺緒中華民國,客家精神永遠護佑憲政民主,其一生清譽與貢獻,自當在國史上得到應有的定位。

(本文為2015年9月21日桃園市政府客家事務局與國立臺灣大學客家與多元文化研究中心合辦《乙未‧客家文化與青年》論壇《乙未戰爭與臺灣客家》場次發言稿) 相關新聞列表/RelatedNews鮮好購/Shopping加入會員贈50元再抽本土水果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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